墨西哥城的蓝屋是弗里达· 卡罗和她的壁画家丈夫迭戈· 里维拉( DiegoRivera )共同的爱巢,也是对这位20 世纪墨西哥最受爱戴之艺术家和女权主义开拓者的致敬。弗里达的私人物品像是从未被动过一样躺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在这里她过着动荡短暂却又充满创造性的生活。楼下,她的衣橱被封在玻璃柜里展出,陈列着那些色彩艳丽的裙子、拖地的围裙、印花马克西披肩和深受墨西哥民俗工艺启发的项链。还有一些不那么色彩鲜艳的单品,比如塑身衣和紧身胸衣,她自从18 岁时遭遇了一次近乎致命的车祸之后变得异常脆弱,必须穿着这些才能维持。还有一条用刺绣的红色花边装饰的假腿和一个铃铛,1953 年她因为腿部坏疽而不得不使用。

最近,大约200 件这样的文物将首次离开墨西哥,在伦敦维多利亚与艾尔伯特博物馆的大型回顾展——弗里达· 卡罗: 建立自我(Frida Kahlo: MakingHer Self Up)展出。展出的内容包括化妆品、衣物和珠宝,还有照片、贴身物品和那条诡异的假腿。联合策展人、维多利亚与艾尔伯特博物馆高级时尚策展人Claire Wilcox告诉观者:“这场展览将通过她生前使用的真实物品拼凑出其一生。”它也将解释传统和进步主义之间的紧密交集,成为界定有影响力和有远见的人。“ 弗里达创造了她独一无二的风格。”另一个联合策展人同时也是新加坡拉萨尔艺术学院时装学院院长的Circe Henestrosa说,“作为一个波希米亚艺术家,一个特旺娜女人,一个混合人格,她用艺术和裙子表达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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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达长久以来一直被誉为时尚偶像,并影响了许多设计师和品牌,包括1998 年的Jean-Paul
Gaultier、2012 年的川久保玲,以及今年春天的Roland Mouret和Cushnie et Ochs, 还有近年来的Gucci、Riccardo Tisci的Givenchy、 Burberry和Dolce& Gabbana。

但近年来, 弗里达的影响力也开始离开高级时装圈, 进入高街和社交媒体的领域,从T恤到格子布, 从蜡烛到手机套, 从Tumblr到Instagram, 她的作品出现在各个领域中。今年3月,为纪念国际妇女节,美泰儿公司(Mattel)发布了一款弗里达的芭比娃娃,属于一个新的娃娃系列,旨在鼓舞全球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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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否商品化,这位墨西哥艺术家无疑已经成为世界各地女性的偶像,甚至在#MeToo时代下更是如此。将她的私人物品放在墨西哥境外这样一个突出的舞台上势必会更加强她的影响力。“我认为弗里达强大的个人风格和她的绘画神话一样不可或缺。” Henestrosa说,“这是她通过她的种族,她的残疾,她的政治信仰和她的艺术构建的身份,使她今天成为一个引人注目和相关的偶像。”

直到2004 年,这个展览中的任何一样物品都没有见过光。47 岁的弗里达在1954 年去世之后,丈夫Rivera将她的物品锁在了蓝屋的浴室和更衣室内,并要求在他去世前都不得开启。他在1957 年去世,但直到47 年之后这些东西才与世人见面。

那一刻在《天鹅绒服装中的自画像:Denise 和Magdalena Rosenzweig重铸的弗里达· 卡罗时尚》一书中是这么描述的:内部,一股强烈的味道,半刺鼻半甜的,弥漫在空气中,混合了潮湿、药品、灰尘和时间。她的衣柜——“一件涂成白色的岁月感十足的衣物”——则被描绘成一件珍贵的宝物。这些物品代表了今天弗里达形象的精华,是这位艺术家文化遗产的标志性物件,她是西班牙混血,融合了欧洲和墨西哥背景、兼收并蓄的态度和多样化美学。

弗里达是一个多面的女人,一个走在时代前沿的女权主义者,她因慢性疼痛而瘫痪,由于身体残疾而无法抱起小孩,但又极度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她在充满梦幻及神秘色彩的绘画中可以说都是双性的、进步性的以及革命性的。她也非常清楚图像和时尚的强大力量。

在这个概念初成之时,她已经让自己成为了一个毫无争议的品牌。她的衣柜则成为她研究的一部分,“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Henestrosa说,“比如,6岁时的小儿麻痹症使她的右腿比左腿短了一截,于是她开始只穿长裙,并且开始在她较为瘦小的小腿上穿三到四双袜子,右鞋跟也比左边要高,以便掩盖两条腿的不对称。“策展人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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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子和错综复杂的绣花衬衫,沉甸甸的珠宝和编织花,以及那著名的用眼线笔突出的一字连眉,都是她有意识地选择给人留下的印象,同时也是为了隐藏她的身体和心理上所遭受的伤痛的痕迹。“她拥有一种非常规的精神。” Henestrosa说,“她从不让她的残疾和其他个人情况去定义自己,而是选择用自己的角度去确定自己的身份。”因此最终,她很聪明地让所有人都记住了她。

她在穿衣和作画时所参考的样式也增加了她的自我定义。弗里达喜欢混合男性和女性的各种细节(比如她对西装的偏爱众所周知),混合欧洲布料和传统墨西哥服装。她特别喜欢瓦哈卡州(Oaxaca)特欢特佩克(Tehuantepec)地区的母系文化中的特旺娜服饰。

Henestrosa说:“特旺娜传统服装已经是融入她骨子里的东西,就像她的第二层皮肤一样。她把它看做是女性力量和独立性的强大象征,也是伟大女性美的象征。”由头饰、胡依皮尔(Huipil,一种短罩衫)和一条长裙组成,舞台戏剧效果满分,就是弗里达想要的。这也是隐藏她因为小儿麻痹症和车祸导致的脆弱身体的一种聪明方式。

Henestrosa还说:“ 弗里达能够感知她的服饰所带来的符号性的力量。通过穿着墨西哥传统裙装,她塑造了自己的风格,也反映了她的生活、她的政治观点、她的健康状况、她遭遇的意外、她那动荡的婚姻以及她无法生育这个事实。”在伦敦维多利亚与艾尔伯特博物馆的展览中将展出其中22 条裙装,以及卡罗穿着它们的照片。

因为身体状况而必须穿着的胸衣也是弗里达风格的一部分。她将它们画出来,并在它们的表面添加了符号和场景碎片,使其成为衣橱中不可或缺的要素,比如其中一幅画上有锤子和镰刀,就反映了她共产主义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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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弗里达· 卡罗:时尚作为存在的艺术》一书的作者Susana Martínez Vidal所说,弗里达“定义了时尚领域的一个魔力词汇——态度”。她的服饰与她的个性完美契合,同时又规避了她脆弱的一面,并创造出一种多彩且毫不自卑的女性气质和身份表达。“就像艺术历史学家Hayden Herrera所言,虽然她的绘画记录的是她生活中那些特定的时刻,但却让观者有一种弗里达直接在和他们对话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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