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人的安全感是什么?卡里有钱,车里有油,手机有电 —— 这一切我们习以为常的现代生活,追溯开去,便要从引领人类进入工业时代纪元的煤炭、火电说起。这些被称为 “黑色的金子” 的矿藏,为社会发展奠下基石,却也埋下了污染的种子。
BAI YUNFENG
白 云 峰
国 能 中 电 董 事 长
从 10 年前雾霾症结浮出水面开始,能源领域特别是传统能源的治理和节能环保问题就变成了一件关乎国民生计的大事。工业节能、超净电厂、物质能源…这些对普通大众来说或许陌生的词,是中国能源行业正在进行中的未来。国能中电董事长白云峰正是这个未来的有力推动者之一。
01
温 情 的 “ 文 艺 中 青 年 ”
春寒料峭的北京,我们在国能中电的办公室里见到了白云峰。典型的白羊座,真实、热情又直接。不仅是面对面聊天的时候,在网络上他也展现出了这种个性的魅力,吸引了近 600 万的微博粉丝。作为国内一流的企业家,他的微博上不见鸡汤和口号,全是 “赤裸裸的”接地气的生活 ⸺ 推荐一部好看的电影、分享自己对民生新闻的看法,也担心着国际疫情的局势,甚至还大喊 “想吃比萨”。我们跟白云峰说,这可不是大众传统印象里的总裁范儿,他立刻回复道,“同学请注意,我总觉得,一句话,人活得不要太装,你不要给自己装到一个状态里面去。你非要说自己是个企业家,企业家应该是个什么样的状态,不苟言笑,成天严肃吗?” 随即他便笑了。
的确,白云峰人生的多样性让人惊讶:他做过主持人,上过真人秀,曾被评为 “年度时尚先生”,还曾是《波士堂》节目的长期固定嘉宾,同时他竟然还是个低调隐形的电影博主。他几乎每星期至少会去看一次电影,在微博上也会分享一些影评,但还有一些他会匿名发在其他的更专业的网站上。“我觉得我原来骨子里应该是个文科生,但是后来冥冥之中变成了一个理工男。” 白云峰笑称自己的哭点低,是个特别感性的人。但他并不会刻意隐藏或压抑自己感性部分,尽管他的工作更多时候需要理性的判断和冷静的思维。“我觉得我应该是一个能够驾驭自己这种理性感性的一个人”,白云峰说,“其实太理性的企业家,我觉得发展会很慢,或者说是没有那种激情。”
国能中电在白云峰偏感性和激情的领导下,并没有像其他公司一样过分着重于强调业绩和效率,他希望 “这是一个幸福指数特别高的公司”。在他看来,从事环保和能源行业的人得从骨子里去热爱这份事业,需要拥有真正的责任感或是使命感,因为这件事 “是对人类和社会有意义,却任重而道远的”。
02
“ 致 力 ” 环 保 非 “ 治 理 ” 环 保
任重而道远,这绝非虚言。
白云峰与”黑金“的特殊情缘自他 1995 年便开始,刚从中国华北电力大学毕业的他来到北京电热厂,开始自己的第一份工作,从最基层的运行工、检修工,到北京博奇电力总裁,白云峰只用了 8 年。32 岁那年他便带领博奇在东京证券交易所上市,成为史上最年轻的上市公司 CEO。2011 年,白云峰收购国能中电,以“节能”为主要课题,开始了自己的二次创业。一直以来,白云峰都不断地去寻找新的方法,去改变传统 “黑金” 燃烧后带来的黑色阴影,把它变成真正的金子。
虽然 “黑金” 不再吃香,但白云峰认为不该把煤炭恐怖化或妖魔化,即使人类已经不断地开发新能源,但煤炭依旧是中国最重要的能源动力,同时,所谓清洁能源的核能,就目前的技术看人类并不能百分之百驾驭它,而实际上我们却能够驾驭煤炭的清洁利用。 白云峰向我们介绍说,现在中国已经采取了世界上最严格的大气污染排放标准 —— “超低排放”。“我们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低成本地把燃煤的污染降到比天然气燃烧的排放还要低。在他们的努力下,如今,每一块煤炭的燃烧都能够带来新的利用,“把污染的东西能够变成资源”。白云峰兴奋地说,“我们惊喜地发现二氧化硫能够变成非常重要的化工原料,我们可以把煤转化成石油,转化成一些化工的原料,比如说甲醇、二甲醚等等。”
然而,背着责任前行的路才刚刚开始,距离理想的目标还有那么一段距离。白云峰坦率地说,现在的技术还没有达到能把一些分散的煤炭污染进行治理的水平,因为成本太高。面对这些多年的 “旧疾”,他认为,事实上还是技术问题阻碍了我们环境治理的发展。现在国内的环境治理技术仍旧停留在单科学的领域,“物理层面的治理远远不够,化学、生物学都要融合进来”。在他看来,生物技术对环境问题的影响力非常大,也恰恰是我们最欠缺的。
在之前的采访中,白云峰常常谈到他的环保理念 “科技创造新环境”,这些多年来他孜孜不倦在坚守和攻克的事情。但现在他认为一切应该是“天蓝风清,物归其本”。这种思路的改变来自一次偶然出差的经历 —— 2013 年,白云峰来到香格里拉参加活动,大家在游览闲谈间说到,如果能把内地城市的空气治理成这样就好了。这句话触动了白云峰,他当时想,其实空气原本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人 有 时 候 有 一 个
开 悟 的 过 程
原 来 我 觉 得 我 们 致 力 环 保
就 是 一 直 在 治 理 环 保
那次香格里拉之行后,白云峰认为,破坏之后再去治理,是一种浪费。因此,“我就建立了另外一套体系,就是所谓的节能,就是降低化石能源的消耗。另外,我要把生物质再生能源提升到一个新的层次,把这些部分做成可持续的再生能源,比如说有的地方要气,我就把它变成天然气,有的地方要电我就可以把它变成电,有的地方要热就可以把它变成热。” 白云峰兴奋地跟我们分享了过去几年里他和团队所作出的成果,面对这些专业的环保能源技术,作为门外汉的我们也许不能完全理解其中的原理,但却能够真切地感受到白云峰以及他所代表的能源环保行业的热情和使命感。
03
不 惑 与 “ 知 天 命 ” 之 间
谈起专业领域的事,白云峰有分享不完的想法。从 20 岁出头的青年,到多面化的全能总裁,他的激情似乎从未消退。他正在琢磨着企业的下一步转型:变成抗风险能力强,既能做环保也能赚到钱,让员工开心的企业。“我们这帮人能够一块养老幸福就够了,我觉得这是最实际的东西。现在越来越觉得那种大道理和大目标反而少了,就是把公司踏踏实实做好。”
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今年 45 岁的白云峰刚好在中间。他笑称,这是个有点不尴不尬的年纪,确实既不那么青春了,却也没有年过半百的圆滑心态。
每周六都会去打羽毛球的白云峰比同龄人看起来年轻很多,可是作为副主席的他却还是 “不小心” 成为了青年企业家协会里年纪最大的成员。面对青春,白云峰说,他并不留恋过去的东西。“我觉得现在的状态是工作和生活是共存的,随时能够达到一个比较完美的平衡,比较自如。”
有件事,让白云峰身边亲近的老部下觉得他变了,甚至因为他的这点改变差点激动得哭出来。有天白云峰路过复印室,看到地上有张纸,就随手捡起来放进了纸篓里。当时这位员工在旁边一脸惊讶地说,“白总你怎么了?你怎么变了?” 白云峰当时突然被问得有点懵,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变了。“我当年 ‘霸道总裁’ 的时代,真的会把行政部的人、清洁工都叫来,说一顿。现在,我能从容地把纸捡起来了。” 他笑着讲着这个小故事。
他细想起来,这真的是一个变化。没必要的细节,人生不必要再在乎。“现在我没有大悲也没有大喜,遇到困难也佛系了。我只要想着如何把困难解决掉就好了。” 同时,他也学会了放手,年轻时的亲力亲为变成了鼓励年轻人去做。现在的白云峰愿意拿更多的时间给家人,他试图去理解患有阿兹海默症的父亲的世界,保持自己的健康平静,继续读书,看电影。
现在的自己,对白云峰来说算是理想中的样子,生活中的很多东西在他的掌握和驾驭之中。“我觉得这种能驾驭的感觉挺好的,现在我的工作只用七成力气,剩下的调节生活、心情和身体。”工作中,员工最重要,生活里,家人最重要。这是 45 岁的白云峰给自己生活的答案。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采访,我们觉得他也像一块“黑金”一样,沉稳的、冷静的霸道总裁外表下,有颗热情发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