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梵志作品，纽约高古轩画廊展出
艺术世界最如雷贯耳的两个名字：曾梵志和拉里· 高古轩（ Larry Gagosian ）。52 岁的曾梵志被《纽约时报》盛誉为“中国最热门艺术家”，拥有亚洲当代艺术作品最昂贵拍卖价的纪录（2013 年10 月，《最后的晚餐》在香港苏富比拍卖价达2,330 万美元）。为人直率的高古轩则是全球具权威的画商，在美国、欧洲和亚洲共有16 家商业艺廊。
曾梵志
艺术情谊
曾梵志是高古轩唯一代理的当代华人艺术家。高古轩长期合作的当代艺术家包括杰夫· 昆斯( Jeff Koons ) 、村上隆以及安塞尔姆· 基弗（ Anselm Kiefer ）。传奇艺术家弗朗西斯· 培根（ Francis Bacon ）、克劳德· 莫奈（ Claude Monet ）、杰克逊· 波洛克( Jackson Pollock )、赛· 托姆布雷（ Cy Twombly ）和安迪· 沃霍尔（ Andy Warhol ）也曾在高古轩展出作品。2011 年，高古轩在香港开设艺廊，首批展览中便包括曾梵志个展。自此，两人便建立了深厚友谊。这位著名的高产艺术家被称为“再造大师”，这也正是高古轩在作品中不懈追求的特质。
Larry Gagosian
大师传奇
曾梵志的父母是武汉印刷厂的工人。他16 岁便辍学，跟父母一同工作。绘画成为他日常辛苦劳作的调剂。几年后，他便申请进入艺术学院学习。他5次高考失利，但最终于1987 年，被湖北美术学院录取。在这里，他培养了对德国表现主义独一无二的欣赏能力。在广告公司短暂停留之后，曾梵志于1993 年迁往北京，全心全意投入艺术创作。从具象现实主义到抽象风景画，30 年的艺术生涯经历了丰富多样的艺术形式。他最著名的《面具》系列，表达了他迁居北京后的疏离感，以及见证中国刚刚走向富强和快速发展的不安。北京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近日还举办了曾梵志作品大型回顾展。
曾梵志还在念书时，高古轩已经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毕业，在洛杉矶担任停车场经理。他注意到一个在停车场卖海报的男人。以高古轩敏锐的商业眼光，他突然意识到，如果把海报放在相框里卖售价会更高。他很快就开设了自己的海报店，之后又开始展出一些摄影师的作品，逐渐建立了收藏家和颇具影响力的社交网络。不久之后，他便进入了艺术世界，就此开始搭建属于自己的艺术帝国。亚洲对于高古轩而言，仍旧是至关重要的市场。今年，他将继续扩张其香港艺廊，再占毕打行的一层空间。他还计划代理其他亚洲当代艺术家。
拉里· 高古轩和曾梵志
艺术对话
拉里· 高古轩、曾梵志和收藏家William Zhao三人一起就亚洲艺术生态及发展展开对谈。
William Zhao ：拉里，为什么当时会选择曾梵志成为艺廊的首位亚洲当代艺术家？
拉里· 高古轩：我的朋友、我尊敬的收藏家还有博物馆都在收藏梵志的作品。而且因为是在亚洲开设艺廊，我觉得代理一位重量级的华人艺术家至关重要。我主要是通过介绍册和线上复制品了解他的作品，但已经为他的创作能力而折服。他是位非常有才华的艺术家，而且我觉得那是一种非常亲切的才华。他还有一些作品更植根于亚洲文化，或许假以时日，我能够对那些作品有更深刻的理解。但是如果从我自身的文化背景来看，他的技巧和风格让我极度惊艳。另外，他很明显已经开创了很好的市场，他的作品的拍卖价格也很有竞争力。我的好朋友弗朗索瓦· 皮诺（ François Pinault ）（经验丰富的艺术收藏家、零售业巨头开云集团大股东）也持续多年大力支持曾梵志的艺术创作，我尊重他的判断。对艺廊而言，选择曾梵志毫无疑问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William Zhao ：梵志呢，你为什么选择与高古轩画廊合作？
曾梵志： 高古轩是一个很好的展示品牌。对我而言，他们的空间很适合我的大幅作品。每次展览，我都会亲自设计。我也总是按比例复制空间，来看墙面和我作品的尺寸比例。很多元素都是精心挑选、量身定制。高古轩总是能够符合我的高标准和众多要求。高古轩给我一个很好的平台，作为一名艺术家去试验、成长和发展。每次办展，我都会研究和探索参观者的教育情况、生活背景和精神世界，观察他们的反应。我认为，对于展览而言，这种双向的交流符合情理。我不能完全不关心外部世界，只闭门作画。艺术家通常都自我感很强，有个人理想。但做展览的时候，你还是想要跟大家建立起有趣的交流。
William Zhao ：如何界定你和拉里· 高古轩之间的关系？
曾梵志：我们非常尊重彼此。通过与拉里的合作，我见到了很多不一样、也很有意思的人。作为艺廊的经营者，他有很好的态度，为人非常真诚。我们已经成为非常好的长期合作伙伴。基本上，他给了我很多自由和空间，他的团队也很专业。每次创作和设计展览时,他总是很信任我，而且会给我大力的支持。
William Zhao ：拉里，你与曾梵志合作的时候，他已经在中国有很多支持者了。毫无疑问，这有助于你的业务在中国的发展。与此同时，艺廊也为曾梵志带来了很多国际收藏家。这看起来是一个双赢的合作。
拉里· 高古轩：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代理曾梵志是我们向中国艺术收藏界示好，可以说是一个政治性的宣言吧。但如果我不喜欢他的作品，或者不觉得他的作品出众，我也绝对不会接受。我们的合作也同样有利于梵志。因为有我们这样顶级的国际画廊代理他的作品，会给亚洲收藏家更强的信心收藏他的作品。
William Zhao ：2011 年起，你就已经在香港、伦敦展出曾梵志的作品。去年，还在纽约办展。你觉得自己如何能够帮助他在国际平台上发展并使他的作品成为博物馆的藏品？
拉里· 高古轩：我们正在美国尝试运作博物馆的可能性，但在成型之前，我还不想说太多。我们已经成功将作品销给欧洲和美国等西方收藏家，但是这位艺术家在亚洲的市场才刚刚起步。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相信他的市场必将不断扩展。对他而言，美国收藏家和博物馆更强势的参与非常重要，但这需要时间，而且不能强求。我认为这只是一个曝光量的问题。假以时日，他肯定能获得更广泛的观众，因为他真的是非常杰出的艺术人才。
William Zhao ：你觉得梵志的作品，西方观众容易理解吗？
拉里· 高古轩：我认为这是这位艺术家的优势所在。即便西方观众无法完全理解他作品中反映的文化，画作纯粹的魅力和精湛技艺也仍然非常迷人且震撼人心。
William Zhao ：10 年前，香港并不是像如今这样的“艺术之都”，但你还是决定在这里开设画廊。你是如何预见到亚洲的艺术市场会有如此大的潜力的？
拉里· 高古轩：这跟亚洲创造的巨大财富紧密相关，这样的发展让人叹为观止。全新的亿万富翁和全新博物馆几乎是垂直发展的。促成这个决策有很多因素，但其实跟所有其他市场变强的理由也都相同——强势收藏基础，同时亚洲收藏家之间又有一定的竞争。他们去到某人的家里，看到毕加索，之后就想要买毕加索。这是很正常的。所以，我认为主要原因是更多的曝光，同时还要有经济能力去追逐这种曝光。
William Zhao ：中国艺术市场还处于新兴阶段，收藏家还需要教育。作为领先全球的国际性画廊，你是否觉得自己应当担负起在中国进行艺术教育的角色，以此确保健康和可持续发展的艺术生态系统。
拉里· 高古轩：其实我不这么认为。做展览本身就是一种教育形式。我们不会选择做论坛或小组讨论，或许未来可以考虑，但我的角色并不是这个教育者。我们展示艺术，然后尝试卖掉它们。因为我们在全球的声誉，收藏家们对我们有信心。我们并不是一个刚刚开张6 个月的小画廊。我们良好的声誉让人们对收藏我们代理的艺术家感到放心。他们会觉得，不管买了什么作品，都将会成为艺术历史的一部分。
William Zhao ：梵志，北京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最近刚刚举办了你的回顾展。你觉得自己是否已经实现了最初决定从事艺术工作时想要达成的目标？
曾梵志：还没有。作为一名艺术家，我不能只依赖展览和艺廊来实现我的目标。为了让更多的人认可我的作品，我需要缓步前行，我需要时间。那次回顾展就是大约30 年以来的旅程。
William Zhao ：高古轩计划引入更多华人或亚洲艺术家进入画廊吗？
拉里· 高古轩：是的，有这个可能，因为我觉得这对我们在亚洲的业务发展有好处。在亚洲艺术家方面展示更加广泛的足迹，这点对我们而言至关重要。但我并没有只是要完成配额的感觉。我在巴黎有两家画廊，但只有一位法国艺术家。所以还是取决于艺术家。如果有我真的觉得很强的作品，有我真的信任的华人艺术家，我们肯定会去了解。我认为，这样既能增强我们的实力，也可以给我们代理的华人艺术家更强的声誉基础。
William Zhao ：很多华人收藏家从收藏中国当代艺术起步，现在却开始收藏更多的欧洲和美国艺术。为什么有这样的变化？
拉里· 高古轩：以我的经验来说，收藏家在刚刚起步的时候，通常都会从收藏当本地艺术开始，但是最终他们会从本土文化中脱离，看得更远。欧洲和美国拥有伟大的艺术历史。所以，对于在艺术上投资很大的人而言，历史能给予他们信心。人们信任名声。安迪· 沃霍尔就是一个品牌，像莫奈和毕加索一样。
William Zhao：你会担心华人艺术市场是一个泡沫，就像80 年代日本艺术泡沫一样吗？当时西方艺术在日本可是卖出了破纪录的价格。
拉里· 高古轩：在我看来，亚洲市场非常健康。我不会去想危险，如果太过小心谨慎，就会丧失市场的势头。现在，市场势头强劲，我正趁势而上。现在的市场势头是真的挺好，我不觉得是个高度投机的市场。我们见到越来越多的收藏家，北京也在建非常优质的博物馆，香港内外也是有多家博物馆在建。所以我觉得整体不错。
William Zhao ：目前有没有看中的青年或新锐艺术家？
拉里· 高古轩：我认为现在对青年艺术家而言是最好的时候。艺术圈的发展可以说是一个循环，我们正在巩固的阶段。新锐艺术家可能六七年前更为热门。现在，人们正在明确哪些艺术家拥有真正的价值，哪些只是昙花一现。从入行以来，我就一直看着这样的循环往复。有些时期，到处都是新画廊和新艺术家，直到新艺术家的数量太多了，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人们这个时候就会说，“嘿，等等，不可能每个月都出一个天才吧。”人们不会一直对“当月热门”有反应的。他们会说，“我要看看谁能走到下一步”。我认为，这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阶段了。
William Zhao ：现在，你已经拥有了16 家艺廊。还有计划继续在亚洲开设新艺廊吗？
拉里· 高古轩：我爱上海。我爱东京。我们确实非常激进，但同时也很谨慎，在画廊扩张时需要做大量调研。我还记得当年，很多画廊都想去巴西开馆，因为大家都在首届“ArtRio 艺术里约国际博览会”上获得了惊人的销售业绩。突然之间，巴西经济急速下滑，股市骤跌。崩盘会影响所有领域，不论是艺术，还是，譬如说，卡地亚的腕表等等。我总是努力了解世界经济。我不是天才，但会时刻关注以做出明智的决策。
高古轩将参与于香港举办的亚洲巴塞尔艺术展，展览将于3 月23-25 日在香港会议展览中心举办。高古轩将参展“艺廊荟萃”板块。该板块将展出来自全球187 间著名艺廊代理的20 及21 世纪现当代艺术作品，涵盖画作、雕塑、绘画、装置、摄影作品、电影、录像及数码艺术等作品。更多信息，请访问 artbas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