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被规则约束，事实上我从来只打破规则”
这位95 岁的时尚偶像告诉我们她的时尚态度：“在时尚界，人们最失礼的地方就在于常常目空一切，或是夸大其词。所以我尽力说真话，诚实待人。有时候时尚就像是绘画一般，你必须学会驾驭它。”
她身着色彩繁多的外套，如同开屏的花孔雀般，Iris 靠坐在香港置地文华东方酒店套房沙发上，尽管漫长的飞行引发了她糟糕的坐骨神经痛，但Iris 对她的首次亚洲之行仍兴致勃勃。她热情俏皮地说：“我花了95 年又加30 个小时才到这儿”。她脚穿Salvatore Ferragamo 红色复古缎面拖鞋，身着在阿富汗买到的多色拼接夹克，颈佩大大的金属小球挂饰，叮铃作响，Iris 形容它是“迷你小串珠项链”。单纯站在Iris 面前，就让人感觉趣味十足。
这位90 多岁的时尚偶像身材瘦小，但却拥有独具一格的时装宝库，今天的搭配不过是沧海一粟。作为一个真正的时尚大师，Iris 热爱收藏，终其一生从世界各地搜集了大量令人艳羡的时装首饰。事实上，她的收藏已经多到需要靠整间公寓和仓库来储存，并且Iris 还给拍卖会和博物馆捐赠了很多珍贵的精品。她独特的“多多益善”的穿着方式，极具个人风格，与极简主义原则形成鲜明对比，令人耳目一新。Iris 的穿着与其说是服装搭配不如说是艺术创造，她运用非凡的复古元素、精心设计的时装与部落服饰、廉价商店的便宜衣物相搭配，再往身上堆积很多衣饰，多到似乎能压沉一艘船似的。另外，她的每一套混搭服装除了配上她那标志性的黑色超大眼镜，鲜艳的红色口红也必不可少。
如今95 岁的Iris 已经成为时尚界极富影响力的人物，一出现人们就能靠她的超大圆形眼镜认出她，但事实上直到80 多岁她才为人所知。2005 年9 月，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慈善舞会为她特地举办收藏展，Iris 得到广泛关注，收藏展将她引入了公众视线，也引入了时尚界，人们称呼她为“稀有人物”。在那红极一时的收藏展后，媒体与公众争相报道，好奇谁能拥有那么多珍贵收藏。
2014 年，Iris 出演了Albert Maysles 导演的传记片《Iris 的华丽传奇》，在开场一幕中她说道，“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事先就预料到的，每件事就那么恰巧发生了而已。”纽约大学美术系毕业之后，Iris 加入了《Women’s Wear Daily》，之后又到室内设计师Elinor Johnson 麾下担任学徒，并逐步开展自己的室内设计事业。1948 年，她与Carl Apfel 结婚（“他打扮时髦，性格又十分可爱，还会烹饪中国菜，没有人比他更加完美”）。两年后他们一起创立了纺织公司——Old World Weavers，专门重铸生产17、18、19 世纪的织品。为了寻找Iris 服装设计的美学灵感，两人周游世界，从北非的露天剧场和集贸街市到欧洲的跳蚤市场，无一不至。（Carl 已于2015 年去世，享年100 岁）
夫妻二人积累了许多独特的布料和古玩回到美国，为各个客户工作（从Estée Lauder 到葛丽泰· 嘉宝）同时，他们在全球各个角落的搜集形成了一个服装饰品宝库。回美国后，她在社交聚会上向客户展示夸张的穿着，她的穿着无缝衔接了价格、种族、类型等因素，比如说，一件中式萨满外套她可能与羽毛围巾或者香奈儿高级服装配饰搭配，又比如说，一件复古设计衬衫外她可能会再套上18 世纪的法国僧人的长袍。“服装搭配没有什么规则或是限制，都是出于本能和直觉。”她对服装搭配十分随性，“我从不用学术知识来设计服装，如果太理智的话，搭配效果就太僵硬了。我从不被规则约束，我只打破规则。”
Iris 从不为社会规范或是他人观点而困扰，她总是颠覆别人的看法。回忆起那时她说：“当我过去穿有那么一点标新立异的服装时（根本不止一点好嘛……），别人通常就会对我说：‘天啊！穿这样的衣服你难道不担心别人怎么看你吗？’我就会回答说：‘不，我一点儿也不关心别人怎么看我’，别人怎么想那不是我的问题。我打扮是给自己看的，当然我也希望别人会喜欢我的装扮，但若是别人不喜欢，那就是他们的问题了，并不是我的问题。”除了自己外，Iris 还在乎她的丈夫与母亲的看法。“如果有些衣服Carl 表示不喜欢，那我就不会穿，但如果Carl 没有不喜欢，我就会随我个人打扮了。我想穿得舒服、时髦而又有趣。我觉得人们把自己装扮好一点，给他人留下个好印象十分重要。世界已经很黯淡了，每个人还总是都穿一样的老套衣服就太糟糕了。”
那么Carl 会经常提反对意见吗？“很少很少”，Iris 说道，“他很喜欢我的品位，过去我还特别喜欢打扮他。Carl 热爱时装，而且他有很好的品位，一点儿也不害怕与他人不同。我的意思不是说我们想要打造成很怪异或是很叛逆的形象，我只是觉得每个人在装扮自己的时候都应该有点个人特色。”
Old World Weavers 很快就获得成功，Iris 夫妇被白宫任命为9 个不同部门工作。在那部纪录片中，Carl 失口说和第一夫人Jackie Kennedy 一起工作太麻烦了，Iris 听到后立马斥责了丈夫一番（“Carl，我们不应该私下议论白宫事务的。”）。我就询问Iris ：“有没有哪位第一夫人有个人风格呢？”Iris 回答说：“我觉得大部分第一夫
人是没有个人风格的。与我们合作最密切的第一夫人是Pat Nixon，提到她不是说她有什么独特风格，只是她非常热衷追求白宫尽善尽美。Jackie Kennedy 夫人打扮得很好，布什夫人着装也非常得体。我觉得我们现在的第一夫人装扮很好，优雅美丽，但我觉得有显著个人风格的第一夫人不是很多。”
同样，Iris也不太热衷谈论当今名人。“名人都有专门造型师帮她们装扮，我觉得这点其实不太好。服装搭配应该表达更多个人的感觉，亲身装扮对她们来说可能更有趣，对每个人来说亦是如此。着装打扮称得上是一种创造性体验，人们应该好好利用这种经历。”她倡导的是，每个人应该要“充分意识到世界现在发生了什么，用个人风格去阐释，而不是一味的遵循老样子，老生常谈。我们要有更多的创造性、原创性以及各种奇思异想，尤其是现在的年轻人，更要追求这些”。
在谈及自己年龄装扮时，90 多岁的时尚偶像Iris 讲究实际，认为无须穿麻蒙灰，但的确有一些衣服在变老之后不太适合穿。她认为高龄女士不应穿迷你裙，毕竟70 岁的膝盖就不再美丽了；也不要尝试露肩晚礼服，这穿上去就有些可笑了，不管你多么爱运动，年级愈大胳膊总会变得愈松弛；另外长发和浓妆也被列入禁忌清单。“过于卖弄，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比实际年轻只会适得其反。”Iris 不赞成这样做，“每个年龄段有独特的动人之处。年轻时，你可以抓住机会尽情展示你的身材，但当你老了的时候，你抵抗不了自然变化。若你喜欢你自然可以去做去皱整容手术一类，但如果你已经到了80 多岁的年纪，再怎么做手术别人也不会觉得你是32 岁，试图变得年轻反而显得愚蠢，实在是可笑虚荣，毫无价值。”她强调个人风格其实是态度的问题，着装合适是次要问题。她以个人经验举例，“我认识的一些时尚人士中，有些人根本没什么钱也没什么好衣服，但他们有自己的态度和独特的神态举止，这让他们看上去十分了不起。每个人都应为自己学着这样改变，时尚衣物可以买，时尚风格只能自己主宰，这是与生俱来的。”
若是想要走一点搭配捷径，变得有点儿像Apfel 一样潇洒，可以购买Rara Avis系列配饰与成衣。2011 年她在美国购物网站Home Shopping Network 发布Rara Avis系列，现在仍在销售中；2016 年她与梅西百货合作发布自己的服装生产线；又在香港与置地文华合作发布Iris-inspired 系列配饰，销售手镯项链以及Iris 设计的眼镜。
在她停留香港的这段期间，Iris 参加了两个专题小组讨论会，深深吸引了到场观众。第一个是与主办人时装编辑Divia Harilela、Carnet 珠宝的联合创始人王幼伦以及时尚设计师Masha Ma 共同在香港置地文华酒店中庭举办的公共论坛讨论会。她们互相分享讨论了关于原创性、态度问题、风格表现以及通过创造实现满足感的一些观点。第二个讨论会是私人论坛，Iris与非营利时装业界推广机构Fashion Farm Foundation 合作，和香港当代年轻而很有前途的时尚设计师对话。Iris 向他们传递她的知识才智，为他们勾画如何发掘自己风格的道路。她说：“我很乐于与年轻设计师工作，我希望在某些方面我可以帮助到他们。”在城市逗留时，Iris 也经常中途在一些有趣的商店市场停下来，像是在香港摩罗上街看一看玉石古董，又或是在置地文华试一试眼镜。她这么形容香港：“香港忙碌繁荣，熙熙攘攘，令人兴奋。”
Iris 除了在设计方面具有审美眼光，在摄影方面也备受追捧。她为纽约时装公司Kate Spade、配饰设计师Alexis Bittar 以及化妆品业巨头魅可等都当过模特。Iris 还是《Dazed&Confused》杂志2012 年11 月刊的封面人物，以91 岁高龄身着川久保玲设计服装，为杂志封面增色不少，似乎每个人都想有一点Iris 那令人艳羡的特立独行的品牌风格。
Iris 既无畏无惧，又富有趣味，两种元素巧妙结合，她的个人魅力无法抗拒。无论是在生活还是着装方面，她都多姿多彩，满腔热忱，而且还头脑灵活，富有活力，自然而然成为一个令人喜爱、鼓舞人心的社会名人。
在纪录片中，她其中一位雇员透露说，有时候，Iris 手机可能会响50 多次，都是请求她接受采访、当模特或是参加合作项目。那么，正如她自称自己的那样，这位“老年新星”真的享受这些注目吗？ Iris 回答说：“噢，是的，自然是喜欢的。我可以称得上是最老的封面女郎了吧？你看有多少95 岁的女士还能拍杂志封面呢？”
